80后青年教师黄超怎么也没想到,因为在网络上直播课堂内容,自己一夜间成了“网红”,迎接他的虽然有鲜花和掌声,但也有很多网友的口诛笔伐。
“很多家长反映不知道孩子在学校学了什么,只能按自己的理解给孩子辅导。”秋季刚开学,在兰州市西固区福利西路小学,经与家委会商议,二年级语文老师黄超将时下最火的直播搬进了课堂,在映客上分享自己执教班级的上课情况。
“黄老师要进行课堂直播。”消息一经传开,300多名观众涌入直播间,短短40分钟内,参与直播的家长不断“点亮爱心”、送出“映票”。黄超也经历平生第一次大规模“涨粉”,一下收获100个粉丝。
进行第三次直播时,有网友将直播课堂的信息转发到微博上,令黄超始料不及的是,自己的课堂直播引起了广泛争议,他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。很快,课堂直播活动被校方紧急叫停,所有上传视频也一并下架。
有人为创新点赞,有人提出种种疑虑
在尝试课堂直播时,为了确保效果最佳,黄超早早在讲台上固定了手机摄像头,保证整个教室的场景都能容纳在内。此外,他还再三完善教案、设计与学生的互动环节,“努力呈现完美的课堂效果”。
“直播上课对我也是挑战。”一堂课下来,已有8年教龄的黄超也难免有点紧张。他发现,“课堂效果不错,学生觉得有家长关注着,上课更加认真。”
“朗读课文时声音洪亮,举手也更积极了。”在第三节直播课堂,学生家长林一这样评价儿子课堂表现,在她看来,这些改观源于课堂直播后自己对孩子的及时引导。在第一次观看直播时,林一发现儿子一直不敢举手回答问题,她专门抽出时间,与孩子谈心,成功化解了因预习不足不敢参与教学互动的问题。
并不是所有家长都和林一一样,觉得课堂直播有价值,因为直播平台的商业属性,甚至有个别家长对黄超直播的目的产生怀疑。
“是不是我不刷礼物,老师就不好好照顾孩子了?”黄超班上的一名家长告诉记者。这名家长还指出,家里老人还会反复观看课堂直播的视频,对孩子的错误盯着不放,给孩子造成心理压力。
网友留言也呈现截然不同的态度,有人为黄超的大胆创新点赞,有人则针对课堂直播提出种种疑虑。
“班里都是小孩子,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随便截图,了解孩子的信息后,有可能存在安全威胁。”有家长直言自己的担忧。
也不乏有人将黄超这一举动定义为“变相”收礼。看到网上的激烈争论,处在舆论漩涡中的黄超感到一丝悲伤。他有些坐不住,便拿出手机,在微博写下一条简短的情况说明:“直播经过家长同意,并未影响上课质量。”
最让黄超感到委屈的是“借直播敛财”的说法,他对记者表示,3次直播获得的礼物兑换成现金仅有12元,其中贡献最大的“土豪”是同一课题组的一位同事。记者仔细观察发现,在课堂直播过程中,黄超与参与家长没有互动,课堂的主角始终是全班学生。
黄超所在的西固福利西路小学回应称,校领导班子集体约谈黄超后,双方已达成共识,将即刻停止课堂教学直播活动,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社会影响。同时,该校声明也强调,黄超善于创新课堂教学,注重提高学生的学习效果,“出发点是好的”。
课堂直播被叫停,黄超没有太在意,他仍然在课余翻阅资料,寻找录播案例,与同事交流,思考如何让家校共建成效最大化,切实提升教学效益。
“互联网+教育”究竟该如何实践
当下直播在各行各业兴起,却在中小学课堂教学中反应平淡。
小学教师何文文明确表示不认同课堂直播。“能直播的往往不是课堂实录,是公开课,是作秀课。”何文文还认为,用摄像头来替代教师营造课堂教学秩序,是“懒政”的体现,不利于教师自身在引导课堂教学、提高学生自律方面进行探索。
“不一定要直播,家长想了解孩子渠道很多,比如和教师通过班级群直接沟通,或者在家长开放日走进课堂。”何文文会在家长群里不定期上传学生课堂上的照片、参加活动时的视频,并和家长就孩子情况进行沟通交流。
在西北师范大学教育技术学院院长郭绍青看来,直播课堂已经不是一个“新名词”,目前教育部已经面向农村地区实施同步课堂,利用直播技术解决农村地区师资不足的问题。
郭绍青直言,能不能借助直播进行家校互动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个模糊的命题,还要明确在什么范围内进行直播、如何直播等问题。
“教育系统应该主动作为,建立支持保障队伍,对教师的创新方案有一定的审定制度以及相关的技术保障,这样才能让家校互动真正落到实处。”郭绍青说。
教育领域专家熊丙奇则建议,教师要更多尊重课堂参与者的权益,在得到学校以及学生、家长的同意后进行课堂创新,进而实现教学资源的开放共享和有效辐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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