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青是一位8岁孩子的母亲。和很多家长一样,陈青每周都会送女儿乐乐去参加各式各样的课外辅导课,并乐此不彼。“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孩子辅导功课,只能借助课外老师的力量来弥补。”上这么多补习课,陈青对于课程的收费却较为随意。“没有统计过花在乐乐身上的教育费,估计每年十万上下吧。对于孩子的教育投入再多也心甘情愿。”
在经济学领域有一种商品叫吉芬商品。在价格上升时,需求量本应下降,这种商品的特性却使得需求加大,教育产品就是这样一种产品。像陈青这样对于孩子课外课程花销毫不吝啬的家长并不在少数,这也是中国课外教育产业如此发达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陈青告诉界面新闻记者,乐乐每周上的课外辅导中,包括兴趣班和英语课。“兴趣课乐乐上了素描和跆拳道,还有就是英语课。一种是学而思,是一对一应试培训。还有是哒哒英语,一对一的线上口语课。”陈青介绍。
教育培训机构学而思在家长群中很有名气。学而思隶属于好未来集团,这家机构主要为3-18岁的孩子提供课外辅导,已成为颇受家长和学生信赖的中小幼课外辅导品牌。而类似哒哒英语这种一对一线上口语课程,是自2015年兴起的热潮。
它们的发展,就是中国课外教育兴起的一个侧影。
尤其是近两年,互联网+教育产业成为风口,在线教育领域飞速变化。前瞻产业研究院《2016-2021年中国在线教育行业市场前瞻与投资战略规划分析报告》中显示,2010年我国在线教育市场规模为491.1亿元,2011年为575亿元,到2014年在线教育市场规模激增至998亿元,2015年在线教育市场突破千亿元大关,达1171亿元,2016年在线教育市场规模达到约1375亿元,发展规模迅猛。
敏锐的资本早已嗅到机会的味道。据不完全统计,国内的教育企业已开始分别在新三板、主板以及美股上市。包括全通教育(300359.SZ)、立思辰(300010.SZ)等企业都顺利完成A股上市,全通教育在2015年以425元/股的两市第一高股价引领过一阵教育股热潮。还有一些教育培训机构跟随新东方(EDU.N)的步伐,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,比如好未来(TAL.N)、51talk(COE.N)等。3月21日,由新东方剥离出来的新东方在线也正式在新三板挂牌交易。
此外,更多资本参与到在线教育公司的融资中。2016年9月,K12在线教育平台作业帮宣布获得6000万美元B轮融资,投资机构包括纪源资本(GGV)和襄禾资本。同月K12课外教育平台课外喵获得A轮3000万元融资,投资方主要由业内知名的新三板教育企业和专业财务投资机构组成;10月学乐云教学宣布完成数千万美金的C轮融资,由新天域基金领投,金沙江创投、华新世纪投资集团持续跟投。
资本之所以愿意大举进入在线教育市场,与80后的父母行为以及教育观念的改变不无关系。另一位家长丁凝告诉界面新闻记者,自己的孩子现在还在读幼儿园中班,但也早早的开始了英语教育。“我们更希望孩子可以开心的学习,不希望她们和我们一样对于英语只会做题却不敢开口说话。”年轻的家长观念正在转变,应试已经不再是唯一的要求。对此陈青也有类似观点。“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除了线下的应试英语教育,还要专门报名了线上的一对一口语教育。”
哒哒英语CEO郅慧对界面新闻介绍,就是看重80后父母对于孩子口语的要求,哒哒英语才会开始对针对5岁及以上孩子的英语口语加以训练。郅慧表示,之所以选择纯线上教育的教育形式,是因为线下教育有着好处的同时也有着弊端。“从授课角度,线下的形式好处是给孩子一个强制教学的仪式。而K12针对的孩子已经超过5岁,有一定的自控能力,所以线上的形式也不存在这个问题。只要孩子有时间,随时随地都可以上课。”而事实上这种形式的教育方式也的确被很多孩子所接受。
哒哒英语成立于2013年4月,如今注册学员数十万人。在成立的短短四年时间中,哒哒英语已经有了数轮融资:2014年9月获得青松基金数百万人民币天使轮融资;2015年8月获得龙腾资本、飞马基金、青松基金联合投资的数千万人民币A轮融资;2016年9月和12月分别获得涌铧投资和东方富海领投的数亿元B轮和B+轮融资。郅慧介绍到,公司的现金流情况稳定,在融资时投资者更关注的是公司未来的发展模式。
界面新闻记者下载了包括VIPABC、哒哒英语以及51talk等适合K12学生学习的在线课程软件,发现虽然均为K12教育课程,但是主打的模式却各不相同。VIPABC将课程分为12等级,每位学员从中找寻最适合自己的课程,因此人群覆盖面较全;51talk课程主要由真人外教实施一对一教学,训练以口语为主;后起之秀哒哒英语的客户群更为细分,只针对5-16岁阶段的青少儿进行一对一外教老师教学。虽然均属K12教育体系,但是仍有不同的细分领域。
不仅领域细分,各家采用的竞争策略也不同。据了解,VIPABC在C轮融资完成之后,将继续将平台事业拓展至全球,并推出英语教育以外的人对人在线互动服务。51talk将尝试进入海外市场,以及在线下开设体验店。而后起之秀哒哒英语在去年融资完成之后,将募集资金主要用于市场开拓、课程研发和进一步提升教学体验。今年以来全新设置对接托福、雅思等应试课程,为有出国深造打算的孩子作进一步准备。
“这个市场实在是太大了。”一位从业者告诉界面新闻记者。中国的在线教育平台如今正进入激烈的竞争格局。资本的介入也正在让战事升级。艾瑞咨询数据显示,如今的在线教育K12战场上,获得A轮融资的企业占据整个融资次数的半壁江山,A轮及以前的企业占据整个融资轮次的80%。这表明K12在线教育领域同质化的企业之间的竞争依然十分火爆。
上市公司参与教育产业投资的热情也极高。据不完全统计,如今约有20家上市公司设立教育产业投资基金。新南洋(600661.SH)与上海交大产业投资管理(集团)有限公司、东方国际创业股份有限公司共同发起设立教育产业投资基金——上海交大赛领创业教育股权投资基金,总规模约10.05亿元;立思辰(300010.SZ)与北京金古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及新航道(北京)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共同成立立思辰金古国际教育产业投资基金,规模约为12亿元;明师教育(837957.OC)与盈方创赢共同发起设立广州明师创赢教育产业并购基金,首期基金的规模为10亿元人民币。
此外,互联网产业资本已开始布局在线教育。艾瑞数据显示,在线教育领域中已经出现了包括腾讯产业基金、君联资本在内的多家投资机构,并先后投资新东方在线、猿辅导、疯狂老师等项目。互联网巨头以及各个中小企业的混战,让K12在线教育领域加剧洗牌。
在线教育企业融资情况 来源:公开数据、界面新闻研究部
资本之所以蜂拥地投向教育产业,除了市场容量之外,业绩以及投资回报率也是它们考虑的一大因素。根据已上市的教育机构业绩显示,平均投资回报率(ROE)在5%-7%左右,且利润增速飞快。上市公司以教育为主营业务的纯正标的并不多,但是这些机构2016年均交出了不错的业绩回报。2016年业绩预告显示,新南洋2016年净利润约为1.88亿元左右,较上年同期增长幅度约为210%以上;全通教育2016年净利润1.03亿元,同比增长10.06%;立思辰2016年净利润约为1.8亿元,比上年同期增长119.50%。
在目前各教育机构差异化不大的情况下,越来越多资本介入的在线教育市场,正逐渐延展出更多的新玩法以求突出品牌。
有机构甚至试图对接义务教育,达到“进校”的目的。不少机构选择了利用明星营销扩大曝光率。哒哒英语近期就聘请了孙俪作为形象代言人。“我们的主要对象是6岁以上的孩子,父母大多为80后,对于互联网浸淫时间很长。而孙俪年轻妈妈的形象在我们家长中反应也很良好。”郅慧表示。此外,VIPABC和51Talk分别请体育明星姚明和李娜作为明星代言人,品牌效应显著。
但是并非所有在线教育的机构都是一帆风顺的拿到B轮或者C轮融资,很多在A轮甚至A轮之前就已倒下。金沙江投资杭州学易科技有限公司之后再无跟投;IDG早期投资的精品学习网,朱敏投资的东方卫星,软银赛富投资的华育国际等案例说明,即便有顶级风投机构参与,仍不能保证所有获得融资的机构都可以驰骋沙场,更别提尚未进入融资阶段的企业了。
一位教育从业者告诉界面新闻,这行进入门槛并不算太高,用户的习惯培养缓慢。“我过去接触过一个做早教的公司,刚开始租金、人员配置、设备等前期投入巨大。但是运行还不满一年,就因为生源、课程设置等问题关门大吉了。要做起来并不容易。”
被资本介入的在线教育市场,在快速发展之后,正进入最后的加速洗牌期。最后留下来的,面对的或许就会是千亿教育市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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